Jade

我很容易被回憶拉住。
今天跟高中學妹走過炎熱的高雄街頭，看著那半熟悉半陌生的街道景色，還有一樣的愛河。
我忍不住懷念起那些不該被懷念的東西。

我其實不愛我的高中生活。
可其實認真算起來，那是我求學生涯裡快樂的一段日子。
跟國中一樣，其實。
雖然有不願意想過的事，卻也有想起來會忍不住微笑的那些片段。

於是我還是走進了那扇門，踏過了樓梯跟廊下，進了辦公室。
有些熟悉的臉在眼前閃過，我站在辦公室的一角看著，捏了自己一把。

比不上心裡的複雜感覺。
是麼？
我鬆了手，不再跟自己過不去。
只是垂下眼，看著學妹跟她的老師聊得很開心的樣子，我也笑了。

我很羨慕這樣的對話。
因為這所學校沒有我想這樣對待，也會這樣對待我的人。
想想有點寂寞呢。
可不是這樣嗎？
自己使勁推開的，瀟灑掛在嘴邊說著的。

怪誰呢？

也不算怪吧。
只是這點低淺的寂寞，像是在陽光底下的一灘水。
很快就乾。

＊

也走進了福利社。
寬敞許多，我拿了以前愛吃的泡芙跟綠茶，跟學妹聊著福利社的改變。
我發覺，共通的記憶只存在某些相近的人群裡。
一旦跨越過了，我們擁有的印記不過就是白衣黑裙，愛河旁邊的那所學校的名字，如此而已。

我幾乎記不得我是這所學校的學生了。
看著路上走過的學妹，一個個的，青澀的臉有著各樣表情。
有點慌也覺得有些好笑。
慌是沒來由的。
有點好笑是想起自己以前的樣子跟說過的話。
我是個極容易被拉進回憶的人。
想著，也許這些小女生終究也會成長成回頭看著過往一切的那些人吧。

沒有什麼陌生的感受可以被完全理解的。
除卻他們親身體會。

＊

收妥回憶。
甩甩頭。
說聲再見，回到自己一個人的世界。

帶著疲倦的清醒，緩緩走著。